什麼是IYSM?
2007年6月18日,天氣晴。在我大三的夏天,我一個人輕快的帶著行李前往菲律賓,為要前往參加這次由WSCF(WORLD STUDENT CHRISTIAN FEDERATION)的AP(ASIA PACIFIC)所舉辦的HRD(HUMAN RIGHT DEFENDER)訓練會。
什麼是IYSM呢?其實它是International Youth Solidarity Mission的縮寫,也就是國際青年合一團的意思。在這個訓練會中,有來自15個不同的亞洲太平洋國家的各國家青年代表,我們一起了解人權的意義,也透過各國家的人所帶來的分享來了解每個國家有不同的狀況,而因為我們身在菲律賓,所以我們也在這裡特別了解菲律賓當地的人權狀況。以下就是我們在參加完從6/19起始到6/28為止,共計10天的會議之後,所發表的ㄧ個聯合聲明。

國際青年合一團聲明
我們是15個亞太國家的青年代表,參加在今年在菲律賓所舉行的國際青年合ㄧ使節團(International Youth Solidarity Mission )。我們舉辦人權工作坊,隨後在2007年6月23-26日將我們的團隊分為兩個小團體,前往Central Luzon和Bicol地區。我們的目的是去表達支持受難者以及他們的家屬,同時也是做事實的真相調查,將菲律賓的侵害人權的暴力行為報告給國際社群,特別是在年輕的學生受難者的部份。
我們發現到在菲律賓正在進行的青年學生運動是人權鬥士,他們為了面臨騷擾和威脅而獻出他們的生命奮鬥,我們也對他們為了人權而獻上生命奮鬥的情操獻上我們至高的敬意。也希望這樣的犧牲能成為這個(人權)黑暗的國家的ㄧ盞明燈。
我們的團隊前往Central Luzon和Bicol地區,和倖存者、受難者家屬、學生運動者、人權非政府組織、Central Luzon和Bicol的地區領袖、菲律賓政府官員以及菲律賓軍方會面,我們也嘗試前往菲律賓軍隊中尋找一個聽說因被關在這個軍營而音訊全無的女生。
我們也嚴正的譴責在菲律賓所發生的不公義、未審先殺,以及強制失蹤的案例,特別是在年輕的學生人權鬥士,還有對改革團體和社會運動的查禁。在我們的察訪之下,我們發現這些案例是我們特別要關心的部份:Sherlyn Cadapan, Karen Empeno, Juancho Sanchez, Roberto Bagasbas, Ronilo Brezuela and Farly Alcantara II.
從本次的考察中,我們澄清了很多問題:不公義、未審先殺和強制失蹤的案例都是由菲律賓軍方以及警政機關所主導的。我們發現菲律賓軍方掩飾不佳的部份,有些經過保留的審判紀錄、拘留證據、照片檔案文件、以及完整的驗屍報告,而這些是菲律賓軍方完全否認的,他們不願意透漏是否有違法拘留人犯在軍營之中。政府組織中,對於受難者以其家庭所受到的暴力對待的情況並沒有任何改變。因此,參加此會議(IYSM)的國際組織成員要求對於在菲律賓增加中的不公義、未審先殺和強制失蹤的案例必須得到控制。
「卡拉啪灘」人權團體,有一份文件紀錄從2001年起始到目前為止,總共有21個年輕人,以及53個年紀較小的孩童被殺。而強制失蹤的年輕人是8人,孩童則是4人。
菲律賓缺乏積極的受難者以及目擊者保護政策。我們也發現到政府對受難者、難者家屬、目擊者沒有ㄧ套完整的保護政策,導致目擊者以及受難者家屬以及目擊者都因害怕再度受到騷擾威脅而不敢聲張。甚至在我們的團隊前往Bicol地區活動的期間,也ㄧ度受到警方的威脅監視,而有安全的疑慮。
此外,我們也要表達嚴重的關切軍方在2007年7月14日在都市中以及大學中增加駐軍的數量,以及將年輕改革團體污名化為「國家的敵人」。軍方採取這樣的行動將會惡化菲律賓人權狀況。
以下是我們對菲律賓總統艾若育的要求:
● 立即停止在菲律賓境內的不公正的屠殺以及強制失蹤,特別是針對年輕人權鬥士。我們要求公平的對待受難者以及他們的家屬,像是Sherlyn Cadapan和 Karen Empeno這兩位人權鬥士,還有未曾曝光於媒體的Ronald Intal
● 認可人權團體和受看者家屬合法進入軍營尋找被囚禁的失蹤者
● 確保受難者以受難者家屬還有目擊者的安全
● 根據憲法命令和警方的權利馬上進入軍營搜索,以便確保犯罪者被告發
● 終結對改革運動的污名化,以及除去對改革團體「地方自治組織」、「國家的敵人」的標籤。
我們要求針對菲律賓軍方召開誠實而完整的人權會議,用以建立他們的準則以及建立一個獨立關於人權暴力的研究調查。
我們了解政府有權力打擊恐怖主義,然而這樣的行動必須遵循國際人權法和人類法。我們認同如果一個人犯法,那麼他必須受到法律的審判,但決不是透過不公正的屠殺以及強制失蹤。
我們肯定聯合國對人權鬥士的宣言,在第一章便開宗明義的指出所有人類的基本權利就是為了自己的人權而戰而不會受到迫害。這個權利是必須為政府機關所承認的。
最後,我們承諾會持續的支持人權運動,也會努力尋求國際社群的支持。

What can I do for you?
參加完這個會議之後,對於除了對各國所面臨人權困境有更多了解之外,對於地主國─菲律賓的人權狀況當然是最多了解的。在上面的聲明文件中,有提到我們分成兩個小團體分別到Central Luzon和Bicol這兩個地區去進行實地調查。我選擇的是Central Luzon,它離馬尼拉不遠,大概開車只需要3個多小時到4小時;大概是從台北到台中的距離吧!另一個Bicol就比較遠,開車需要14個小時左右。
其實在ㄧ開始我去參加這個訓練會之前,我對這個會議的意義完全不了解,不是很清楚我為什麼要去參加,也說不出個確切的理由,只是內心突然浮現一個念頭:我要去! 所以就報名參加甄選了。雖然不明白為何要去,但我想著去了之後總會找到答案的。然而,前往Central Luzon的考察讓我有很多發現,也找到了前往菲律賓的理由。
雖然離首都不遠,但就像從台北突然跑到南投的深深深深深深深深山一樣,難以想像在這裡甚至沒有沖水馬桶以及自來水的存在。 由於當地是有管制的,我們先前往當地的政府機關申請進入前往Central Luzon的文件,再由警車為我們開道進入Central Luzon。第一次享受有如總統般的待遇,大家除了覺得很興奮之外,也很好奇為什麼會有如此高規格的待遇,沒想到這個答案解開之後,我的心中只覺得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無力感和氣憤。
我們先在當地的地區活動中心跟當地的農民聯盟領袖以及因人權運動而喪生的受難者家屬座談。原來這個村落主要產業是種植甘蔗並運送到糖廠去製糖,而整個生產線是由一個豪門家族所壟斷的,所有的農民都被迫要簽訂契約:保証家庭中至少有一個子女必須為糖廠做ㄧ輩子的工,否則該家庭就沒有權利使用在村落裡的醫院設備而且子女也不能就讀該地小學。小學跟醫院當然也不是免費的,但是如果沒有簽訂契約的話,就連付錢使用的權利也沒有。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公不義的事情發生。像是他們雖然再大太陽底下辛勤的耕作一整天,但是由於那個家族的政經勢力太過龐大,導致政府也跟他們勾結,規定農民必須繳交巨額的保險費再加上一些東扣西扣的費用,到最後一整天的工作下來,居然只有9披索的工資;9披索大概相當於台幣5塊多不到6塊錢,連ㄧ瓶養樂多都買不起。更有甚者,在繳交巨額保險金之後,.受了傷也沒有應有的保障,他們只是淡淡的說:由於投保的公司有所更動,所以沒辦法賠償,擺明就是來坑錢的,但他們只能乖乖的往坑裡跳。
所以當地的人權運動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因應而生的。他們組成農民聯盟,出走到城市去抗爭屬於他們權力,他們要求屬於他們的土地,他們才是一開始就在這塊土地耕作的人,卻因此被貼上「地方自治主義」、「恐怖份子」的標籤。還記得一開始為我們開道的警車嗎?就是由於當地已經被貼上這樣的標籤,所以才會有警車為我們開道,因為我們要進入的是一個「危險地區」。但在座談會中,除了深入的與他們交談,了解他們的訴求之外,我們還看到一捲影片,讓我深深的對「誰才是恐怖份子」這件事存疑。影片中,從搖晃不止的影片中可以看到機關槍瘋狂掃射,所有的人倉皇逃竄,那是一個可怕的屠殺,有人奔跑、有人因跑太快跌倒然後再次爬起來繼續跑、有人卻倒下之後就再也沒起來….,在場的人都被這些畫面震懾住了。像是電影一樣的情節上演,而演員卻永遠都無法再度站起來了。看完之後,經由聯盟領袖的解釋,我們才知道拍攝的人居然就在我們身後。那天本來應該是一個和平的抗爭活動,未料警方居然派出大量軍隊對付農民,甚至持槍掃射。事後,警方卻將矛頭指向農民,指出是農民自己抓狂持槍掃射,但又有哪個組織會再ㄧ同並肩作戰時掃射自己的同胞,講白ㄧ點,就算他們真的抓狂,他們哪來的錢買槍阿?誰在說謊的事實是顯而易見的。
當晚我們留宿再度分成幾個小團留宿在不同受難者的家庭。在跟那位父親的談話中,我暸解到他們的抗爭是有歷史緣由的,原來在西班牙撤除殖民、菲律賓正式建國之後,由於菲律賓政府沒錢就把很多土地,保括該土地承租給那個有錢的家族10年,沒想到過了10年之後,那個家族並不願意真正的交回土地,便使出各種手段欺騙農民,使得農民必須要繼續為他們工作。所以在50.年前,農民們的抗爭便已經存在,有更多更多沒有被公開的殺戮早已發生,這讓我想到台灣當年的白色恐怖,有的是不明所以的就失蹤了,有的被當作殺雞儆猴似的將屍體丟在甘蔗田中、糖廠中,像是個跑不完的迴圈似的,抗爭、殺戮、農民不敢抗爭、再度抗爭、然後殺戮….這樣的迴圈已經跑了50年,不知何時才可以真正的取回屬於他們的土地、他們的自由。在昏黃的燈光籠罩下,那位父親不時的停頓,並用手按住眉頭、眼眶,忍住眼淚不讓它落下,而在ㄧ旁的母親早已泣不成聲,眼淚汩汩的留下。聽到這個漫長的抗爭故事時,我覺得好無力,不知還有多少人要犧牲,為什麼不乾脆出走他鄉。但是當我問他們為什麼時,他回答我的眼神中只有堅定,他說:這是屬於我們的土地,雖然他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但我相信我兒子的死是有價值的,他將會在天堂擁有一席之地,我以他為榮。我也相信終究會有公義的那ㄧ天的到來。
我們的力量很渺小,但當我們在主中合ㄧ時,我們的力量也可以無限大;
一盞燭火的亮度很微弱,但當每個人都點起一盞燭火的時候,卻可以照亮這個世界。我能為他們做些什麼?當我這麼問的時候,他含著淚水的眼中透出喜悅又感動的晶亮,他希望我可以將他們這裡的情形帶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這裡的情形,明白他們的奮鬥,並為他們禱告,這樣就夠了。我的力量很小,對於他們為了公義付出生命抗爭的行動,只能獻上我的禱告,並寫ㄧ些文字將他們的情形公諸於世,期望他們的戰鬥,能夠等到屬於他們的公義降臨的那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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